本文转自:中国食品报
枇杷是一种原产于中国的大众果品,其人工栽培史至少可以上推至汉代。五六月间,特别是端午前后,南方各地枇杷渐次成熟,金*里透着丹红的累累硕果挂满枝头。在潮闷的初夏江南,一口甘甜微凉的枇杷总能让人稍解暑气,怡然自得。作为当今中国枇杷名产区的汇集地,长三角地区早在百年前便已是中国枇杷版图上一块耀眼的光斑。百年前,富庶的浙苏沃土滋养出了怎样的枇杷景观?不妨寻着江南前人的足迹,来到亭亭如盖的枇杷树前问候夏日。
一果结得千金来
枇杷的经济价值,一如其常见的表皮色泽,是名副其实的“致富果”。这个比喻在近代语境里毫不夸张,因为当时枇杷的“产业链”,远比人们所能想象的要来得长。
近代长三角地区枇杷业最直接的收益,还是来自贩卖枇杷。年,有文章对塘栖枇杷的经济效益概述道:“每年产生的总额,约有三四万担,值银达二十万元以上。江南、浙西各市上所售的枇杷,多数产于塘栖一带。该处人家,几乎没有不种枇杷的。每年各户枇杷的收入,少者四五十元,多者竟达千余金。”当年塘栖枇杷的销路很广,年《申报》报道称“每届枇杷上市之际,平、津、宁、沪以及其他各大都市,咸来采办”。乘着旺销的东风,当地不少农民积极参与枇杷种植业。赵丕钟发表在《大众农村副业月刊》的观察称,到年,塘栖农民“多者一家有枇杷园十亩,少者亦有二三亩”,其收益自然不俗。
塘栖枇杷的运销,也仰赖滋养枇杷的运河水。年,《浙江塘栖枇杷考察记》披露了枇杷外运的生动细节:“多用帆船,大小不一。兹就中等者言之,每船装枇杷千竹篓,重约四十担。自塘栖至上海,船价约十三四元,销路运往上海为最多,杭州、宁波次之。”该文还特别说明了包装枇杷的圆形竹篓——“高十五寸,口阔廿八寸,底阔十九寸,以竹篾编成,眼甚大,每篓容枇杷约四斤,篓底衬绿纸。”
即便不销往远处,洞庭枇杷也能在本地销路里觅得“真金”。年发表的一篇民俗文章就讲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:“枇杷在洞庭山上每银洋可买八十斤,即在苏州城内,每一元亦可买五十斤。所以,跑单帮的人看到此时上海正缺乏岭南的珍果,就把脑筋动到了苏州的枇杷上去。他们贩来之后只要卖得出去,就可以得到八倍至十倍的利润,任何单帮生意都没那样好。”
枇杷花是百年前高品质蜂蜜的重要蜜源。年,施隐农在《中国养蜂杂志》撰文指出:“枇杷为浙西三大蜜源之一,各处均有之,惟杭县之塘栖为最多。各地蜂场在夏季采乌桕蜜后,多赴该处越冬,并采此蜜。”由于当时洞庭果农普遍排斥蜂场,因而塘栖成为了近代长三角地区枇杷蜜(俗称“上白蜜”)的主要产区。
此外,20世纪20年代在中国开始普及开来的罐头产业,也为长三角枇杷产区送去了商机。年,《申报》上的《塘栖枇杷》一文描绘了当地枇杷经济步入工业化时代的图景:“新由树上摘下枇杷,其味汁之鲜甜,所谓‘树头鲜’的枇杷果汁,皮破即溢,与采下经时的枇杷滋味,实不可同日而语。上海梅林公司,亦在塘栖设立分厂,以极新鲜的枇杷装置罐头内,用科学方法保持此极鲜美的‘树头鲜’佳味,运往京沪及国外等地。”
出乎多数人意料的是,在百年前,小小的枇杷竟然也是地方旅游业的一股生机泉源。年,有长途汽车公司专为光福枇杷季开设了一条专线,接运城市客人到光福采摘枇杷,赏景郊游。除了摘枇杷,旅客们还能借机游览光福附近的许多名胜古迹。
化泥为膏润五脏
枇杷膏,有的地方又叫“枇杷露”。中医认为,枇杷膏能“清肺和胃,宁嗽下气,消痰降火”。览观百年前有关枇杷的议论,一些文章也涉及枇杷膏这个“药食同源”的经典案例。
时人如何认知枇杷膏?年邹德民在《申报》上讨论了“国医与食养”的话题,邹文对枇杷膏作了一段评述:“枇杷叶功能治咳化痰,清热润肺,药铺取以熬膏,并将其叶蒸露,以疗咳嗽。但用其叶时须刷去其毛,否则反能致咳,枇杷膏感冒初起咳嗽,固不甚宜,稍久之咳,食之尚有小功效。”
而今人们购买的各类枇杷膏,最重要的用料基本是枇杷叶。这种相对更为药用化的枇杷膏配方,可在年的《上海医报》里一睹芳容。医家沈静珠介绍的枇杷膏,主料是枇杷叶、深脐大梨、白蜜、大枣、建莲肉,亦有针对病患多痰、吐血两类症状的“定制版”——分别额外加入川贝母1两、藕节21枚。在当时也有家庭版的,用于调理滋补的非药用枇杷膏。《益世报》推荐的“土法枇杷膏”就是这类。
值得一书的是,近代有企业曾专门到优品枇杷产区选购原料,将枇杷膏变为枇杷特色产区的又一致富来源。20世纪30年代,上海良园药厂就曾在洞庭东山设置收购点,取堪称“地道之品”的白沙枇杷来制作枇杷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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